占察善惡業報經卷下


 


下卷講一實境界、二種觀行。一心二門。一實境界就是一心,二門就是「真如門」和「生滅門」。真如門講「體性」,生滅門講「妙用」。我們上卷所講的這些境界,都是依著一實真心而起的,由此而緣起的再回歸到真心。這個境界就是無境界的境界,妙有非有,即是性空,其義理很難懂。上卷專指對鈍根說的,業障很重,善根淺薄,疑心又重,淨信生不起來,因此堅淨信菩薩就請求地藏菩薩設此輪相之法。輪相法是一種方便,我們須知此乃為了把疑惑除掉,障礙消失入佛道的方便。這個佛道是什麼呢?就是自己的心道,心即佛故。我們大家說信佛,有人還真信佛,可是沒明瞭信佛是信自己。佛叫佛陀耶。我們翻成「覺」或是「明白」,就是真明瞭,真覺悟,也就是自覺覺他、覺行圓滿,這就是佛。我們雖然對自體相用不能施為,但體還是和佛一樣的。所以堅淨信菩薩在上卷求開示,教我們要除疑障,這還只是初步。


 


爾時堅淨信菩薩摩訶薩問地藏菩薩摩訶薩言:「云何開示求向大乘者進趣方便。」


 


大乘這個「方便道」怎樣進趣呢?假使將來未世也有善根深厚之人也想發心成佛,該怎麼辦呢?


 


地藏菩薩摩訶薩言:「善男子!若有眾生欲向大乘者,應當先知最初所行根本之業,其最初所行根本業者,所謂依止一實境界以修信解,因修信解力增長故,速疾得入菩薩種性。


 


地藏菩薩摩訶薩說:在末法時期還有這一類眾生,想求大乘,不得少為足,那就應當先知道所行的根本之業。什麼是根本業呢?就是依止一實境界,以修信解。要信,這信是修來的。修了信,因為信了,就想明白,明白就是解。解就是知道如何修法,如何做。因為解增長了,就入了菩薩種性。我們如果受了菩薩戒,就是入了菩薩種性。但入菩薩種性很不容易,這得有個方便。凡發心利益一切眾生的這類眾生,應當知道根本是一實境界,是我們眾生本具的。不僅占察經如是說,華嚴經也如是說,百部大乘經典都如是說。楞嚴經講的進趣方便,法華經講的進趣方便,怎樣的進趣方便呢?就是把心分別開。真如門一時入不進去,就先在生滅門入。這生滅門有九相:業相、轉相、現相、智相、相續相、執取相、計名字相、起業相、業繫苦相。我們被業所繫,所作業繫住我們,或是障礙我們,我們想要斷業、斷果,就要明白這業一定被束縛,不造業不起惑,就繫不住了。起業得業果,要如何不起業呢?不要在名相上執著,不要著名字相,一有名字就有執取相。執取相如何來呢?就是分別心相續不斷,因此必須斷執取。我們所有的名字都是假名,想想看一生下來,父母給我們取個名字,就是我了。人家叫這個名字,就答應了。人家叫別的名字,與我無關。這名字是假名,能不能改?當然能改。人長大了就自己改了。入學校有學名,自己再取個別號,像弘一老法師有一百多個名字,妙音啦!演音啦!名字多了!弘一僅僅是當中一個。想起什麼事情,就取個名字,究竟那個是他?都不是!


 


可是人對貧富、老少,好和不好怎會不執著呢?好的去求,不好的要捨,因此就造業了,就沒有依著根本了。把這些都消失了,根本自然顯現。這段經文主要的就是說根本就是一實境界。一實境界沒有名字,就是我們的「清淨妙心」。有時在性宗裡叫「如來藏性」,在相宗裡叫「阿賴耶識」淨分,在法相宗裡就是清淨識了。唯識相無他物就是一實境界。不過地藏菩薩另有解釋。


 


「所言一實境界者,謂眾生心體,從本以來不生不滅自性清淨,無障無礙,猶如虛空離分別故。


 


這幾句話我想我們在心經,或者不止心經,在大乘心地經、大莊嚴經,乃至華嚴經、法華經、楞嚴經,這幾部經裡所言的究竟意,就都在這一段裡了。因為體同了。這理解清楚了,一切大乘教義都清楚了。四教講一心三境、華嚴經講四法界都是一樣的意思。楞嚴經講的「妙明真心」也是一樣的。什麼呢?地藏菩薩說,眾生心體就是現在的一念心,離開這個就什麼都沒有了。眾生包括法界內,十法界都是這一心,十界眾生,佛、菩薩、聲聞、緣覺、天、人、阿修羅、餓鬼、地獄、畜牲,同是這一體。迷了就叫「眾生」,悟了就「成佛」,都是這個體。這個體是沒有增減的,乃至變成螞蟻,變成極微小的生物也是一樣。這個意思我們大家天天都在念,但是真正明白了沒有呢?不懂!這樣說也許不對,但我認為大家是易懂。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,照見五蘊皆空,度一切苦厄。舍利子,色不異空,空不異色,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,受想行識亦復如是。舍利子是諸法空相,不生不滅,不垢不淨,不增不滅,是故空中無色、無受想行識,無眼耳鼻舌身意,無色聲香味觸法,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,無無明亦無無明盡,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……。離分別故就是這段話。那麼多眾生心體從本以來,從什麼時候呢?從無始,說不出個起頭來。佛也是這麼說的,無始無終。但終還是有的,怎樣終呢?惑斷盡了,心體顯現就終了。本來我們的心體就是不生不滅,清淨無為的。那麼現在為什麼不同?因有障礙了,原來是無障礙無分別的,離一切分別,但是後來一念不覺生三相,業就生起了,到了生滅門就有障有礙,就不自在了。


 


所以我們假使一明白,信就是信自己,佛就是要我們這樣信的。那麼像有何用呢?沒有像引發不起我們內心的信仰。假的可詮釋真實之理,名字是假的,可以改,但改之前叫夢參就代表我。心裡一定要明白,這是詮實體的。一實境界就是無二無別,十法界就是一個一實境界。在華嚴會上:一實境界的那段經文是對著大菩薩說的,所以把這一實境界擴充的更為淋漓盡致,隨拈一法沒有不是一實境界,這就是華嚴境界。但是要說觀呢?空、假、中三觀。這些名詞雖然很多,但都還沒解釋,只是標名而已。我們先要知道這心體是什麼樣子的?是清淨的,無障無礙的。這就是眾生心,人人皆如此。我們先要這樣信。現在也不要求別的,要求信。信而後求解。不僅地藏經上這樣說,華嚴經第四會覺林菩薩讚嘆諸佛功德那一段話,就說我們心能造一切,能幻化一切,這個心和佛是一樣的。說心佛與眾生無差無別,要想成佛究竟,認識「心」就好了。說的很容易,但這「心」可不容易證得。我們現在這個思惟分別心當體即「真」。沒有這個「假」,顯不出這個「真」來。這也是真的作用。圓覺經講一切眾生皆能證圓覺。釋迦牟尼佛成佛時一看,他說:「眾生皆有佛性,都和我一樣。」那才叫「真正明白」。這個意思我們慢慢學。所以現在擲十輪時,要自心了自心,知道這一切輪相都是一心所現的。我最初和大家講地藏菩薩,地就是我們的心地,藏就是我們的性海,心地誰都有,性海誰都具足,也是釋迦牟尼佛,也是文殊師利,也是觀自在菩薩。心就是眾生心量,廣闊無邊無法形容。大家看下一段經文就是講這心的量。


 


「平等普遍,無所不至。圓滿十方。究竟一相,無二無別。不變不異,無增無減。


 


就是我們現前一念心,豎窮三界,橫遍十方。我們且不說真心,就用妄心想一想,大家如果閉上眼睛想一想,不論從什麼地方來的,一回憶北京就在跟前,台灣也就在一念中,整個地球也都是如此。如果觀想熟了,一念之間西方極樂世界,東方藥師佛世界,北方不空成就世界,全在一念之間。再說我們的閻浮提、娑婆世界、三千世界也都可以曉得了。我們以一個佛國土為一粒沙看,印度恆河沙有多少?三千世界有好大?有一百億個太陽、一百億個月亮,這才像是在太空中或大海裡拈出一顆沙子粒那麼大。這樣的境界說起來好像很玄,打個比方,那時候我從上海坐飛機到洛杉磯,橫渡大西洋,如果沒來過,過去在想像中,坐輪船要坐好幾個月,飛機算是超時代了,一夜之間十四個小時就到了,可是比心裡所想的,那就慢多了。人家說無線電一打開,電波能繞地球七圈半,我說我們心靈一打開,不要七圈半了,想到那兒一念就去了,別說佛菩薩,就是舍利弗,目犍連也一樣。但是阿羅漢得入定,不入定不行。菩薩就可以不假思惟、不假作意就去了,所以說圓滿十方。假使我們用心量想,凡是我們到過的鄉村,走過的角落,坐下來一想一念之間就圓遍了。不管七十歲、八十歲,想想從記事那天起,一切都顯現了,不是像演電影似的一幕一幕嗎?幾十年事情就這樣一下子展現跟前,這還只是妄心,不是真心,要是真心那就限即無限,進入空義了。所以要用智慧、用甚深般若一照,就可形容現前一念心。


 


一相是形容無相的意思,沒有相對的,所以叫做一相。同時還不變不異,這就不容易理解了。像人是從小孩變大了,怎能說不變呢?小時候的相片拿出來和我現在比,絕不會是同一個人,每個人都如此,會變的,會異的。怎麼會不變呢?在楞嚴經上佛問波斯匿王:「你今年好大歲數?和以前一樣嗎?」波斯匿王說:「不一樣,老了!」佛就說:「你小時候看恆河水和現在看還是一樣,這個見變了嗎?」「沒有。」所以說不變不異是說「心」和「見」,不是說外面的境界相。儘管境界相怎麼變,心不變。這是顯心體的。眾生的心體是平等的,普遍的,無所不至的,究竟一相,無二無別的。永遠不變、永遠不異,不增不減的。在佛不增,在凡不減。我們的心是不會變,也沒有增減的。前人曾用一幅對聯來形容「心」和「境界相」如下:


 


「山色、水色、煙霞色、色色皆空。


風聲、雨聲、鐘磬聲、聲聲自在。」


 


這就是形容心的。什麼事情都無染,無掛無礙就像心經上說的。比方說我們信了佛之後,在夜間念地藏經,裡頭儘是鬼,心裡就害怕了。其實一個也沒有,都是心裡變的,都是眾生心。要能這樣理解,就能逐步理解信佛是信自己的心。心外無法,但話又說回來,法外亦無心。離開一念妄心去找真心也沒有。沒明白時真心也不是真心,明白了之後,一切都是真心境界,這就是華嚴境界。但這不是一天、兩天大家講一講就明白了,要明白還真是不容易。就是能夠解得,心裡確實相信對的,就是這麼回事,已經不容易了。否則糊理糊塗的,就像人家說我們佛教徒都是迷信,那不叫信,那叫「真迷」。


 


既然這樣平等無差別,為什麼佛菩薩的心、舍利弗的心和我們不一樣呢,其實不一樣是我們的看法,他們的生活環境和我們不一樣,沒有這些煩惱、痛苦,但也是現前一念心,所以下一段就說了。


 


「以一切眾生心,一切聲聞辟支佛心,一切菩薩心,一切諸佛心,皆同不生不滅無染寂靜真如相故。


 


這就是說一實境界就是真如相。真如相就是不生不滅的。要想得到真如相,就得從生滅達到不生滅,那我們這現前一念心就無染寂靜了。比方說懺罪,追究一下把罪拿出來看一看是沒有的。罪是由妄心所造的,妄心都不可得,那裡有罪呢?什麼地獄、佛菩薩都是妄心所造的。這都叫境界相,都是一實境界,都是不生不滅,無垢無淨的。但這是理。真理只有一個,我們佛教講的真理,就是真心,就是現前一念心。過去唐朝韓愈因天子每年到佛門來迎佛骨供養,勞民傷財,就做了個佛骨表(表即奏章),結果這一寫可糟了,早上寫的,晚上就把他貶到廣東潮州去了。於是他寫了首詩給他侄子韓湘子。


 


「一封朝奏九重天,夕貶朝陽路八千。


本為聖朝除弊政,敢將哀朽惜殘年。


雲橫秦嶺家何在?雪擁藍關馬不前,


知汝遠來應有意,好收余骨葬江邊。」


 


這裡就發生了一段奇跡。他寫字時韓湘子並不知道,但湘子給他送來兩盆花。一個花盆花開了,裡面正是這兩首詩,韓愈就感覺很奇怪。後來他到潮陽四處逛寺廟,倒也不是信仰和尚,聽說大顛和尚文學很好,就跟老和尚請法。但這和尚並沒有理他,倒是身旁的侍者三平拿了錫杖敲了幾下,韓愈就明白了說:「大師門庭高峻,弟子在侍者邊得個入處。」他怎麼入的呢?大家去參一參。現在法門寺在地下宮殿裡,把佛骨都挖出來了。政府還把它供了起來。這些都不離我們現在一念心,無染無垢。我說這些證明什麼呢?就是說明像韓愈過去那麼謗佛,但到晚年他也明白了,這是什麼意思呢?這就叫先以定動,後以智拔。


 


「所以者何?


 


為什麼這樣說呢?


 


「一切有心起分別者,猶如幻化,無有真實。


 


一切有心就是指著一切有情眾生,凡是起分別的。比方說這是佛像、這是麥克風;年紀大的、年紀小的;聽者、講者;這些都是分別。凡有分別者,皆不是真實的。就像空中雲彩,一會兒這樣,一會兒那樣變化,變出種種樣子來。或者像幻師變魔術,一下就變出個鴿子,這是變魔術,但你就變不出來。還有吞寶劍、吞大刀的,拿手往嘴裡掏一掏,火就往外噴。你知道是假的,但是怎麼做?你也不知道。他不告訴你,你就變不出來。一切都是這樣變化顯現的。像我們這些人,生生死死,有些人迷信想不死。人生下來注定就要壞的乃至死亡,即使氣功練的再好,氣都化了,不行!還是要死的。為什麼呢?因為這是幻化的,沒有真實的,要想在這裡面找真實找不到。如丹霞禪師劈佛像的故事人人都知道。那時候天很冷,他找到廟裡去,沒有暖氣,冷得不得了,就把佛像給燒了。廟裡的和尚、出家人就跑來和他吵架,問他:「你怎麼把佛像給燒了呢?」他說:「我沒有啊!我在找舍利呢!」人家說:「木頭那有舍利?」這是什麼意思呢?說明是幻化的,是假的。再舉個例子,我們每個家庭都有供祖先牌位,誰有那麼大膽到人家裡把人家的祖先牌位拿下來劈了,說這是假的?你說是真?是假?雖然是幻化的,但人的心注意到它了。買股票賠了,一封電報打來報告消息,人命就沒了!我以前有個親戚就是這樣,本來好好的坐在那兒想心事,電報打來一看,放下就死了,當然是心臟病發了。為什麼呢?因為那個事業就是他的心,所以事業完了,心也銷亡了。心無所不至,就是這樣。


 


「所謂識受想行,憶念緣慮覺知等法,種種心數,非青非黃,非赤非白,亦非雜色,無有長短方圓大小。乃至盡於十方虛空,一切世界,求心形狀。無一區分而可得者。但以眾生無明癡暗熏習因緣,現妄境界,令生念著。所謂此心,不能自知,妄自謂有,起覺知想,計我我所,而實無有覺知之相。


 


眾生心不染不淨,一切心都是幻化,分別妄念不實,這是說理。但在平常生活中,人人都有個受,有接觸就有受,受冷暖含攝,或高興或不舒服。不舒服的就要排斥,想排斥的排斥不了,想樂意受的受不到,這就有苦了。行是運動。色受想行識就是心經上說的,「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,照見五蘊皆空。」這就叫做五蘊。蘊藏著很多東西,明白的說就是覺知。我們要找真心,可以這麼試驗一下。或者火燒了,或者刀割了,或者頭痛了,覺知的覺是一個能覺的覺,但是沒有一個痛能痛到你的覺,這就是楞嚴經講的:「有覺覺痛,無痛痛覺。」有一個覺悟能知道痛點,但這是能覺察的痛,這痛卻痛不到你的覺。這個義理大家要多思惟,這也可以說密了吧。沒明白就說是密,但是你要想把這個密明白的話,顯教裡也不用建壇城,只要用心去觀照,照完了去覺察,經常的思惟修,定就翻成思惟修。定到頂點了,到了時間突然一下就開悟了。這個悟不是成佛。我們每個人都有悟,像做件事情時,思慮線索突然間找到答案明白了。這個悟要經過多次,人的一生要經過無數次的悟,不要把悟想的很深,不是這樣的。隨時思惟,隨時明白。看這段經文看不懂,再看;看不懂,再看。看個十遍八遍的,不用請問誰,再拜一拜,用點功夫,就會開悟。這個悟,這個懂是真懂。找個人給你講的話,講完了忘了,聽完了離開他,自己還是沒明白,必須得開悟。(像王居士剪裁衣服似的,他自己開悟了,自己就能變化。一開了悟就一通百通。)


 


這種種的法,心裡數數的行為,一下想這,一下想那,一天到晚不能休息,無論是誰把一天從早一睜開眼睛起,心裡的念頭變化都記住,沒辦法。今天打了好多妄想,想了好多心事,記得到嗎?但是起念頭的心到底是什麼顏色?是青、是白、是黃?還是長短大小?盡虛空十方世界之內,求它一個形狀,也求不出。沒東西,既非肉團心,也非腦筋,這個心是遍一切處的,但因眾生痴迷,妄緣熏習顯一切境界,一切境界皆由心起,心要是亡了,境界就沒有了。所以懺罪是心亡罪滅兩具空,是則名為真懺悔。這個懺悔是你起心造念的心滅了,誰也拿不出心和罪來,都拿不出來,就心亡罪滅兩具空了。這才是真懺悔。我連我自己都沒有了,誰來受呢?無我,無人、無眾生,無壽者,誰來受?一切都是幻化的。但大乘起信論說這是熏習的,用真熏妄,雖然是假的,用真熏妄就漸漸妄也成真了。以妄薰真就越熏越妄了。我們在這個社會裡,財、色、名、食、睡,地獄五條根,經常的在造罪,如果一天到晚念佛,念地藏菩薩,念觀音菩薩,這叫以淨熏染,逐漸的能返回真心。這是兩種熏修,不明白慢慢就會明白了。就好像到魚巿去,天天在那兒走,也不感覺到腥臭,如果剛剛進去,不得了薰得腦殼都疼了。那些賣魚的,過秤時根本不感覺到臭。再比方說我們在屋裡燒檀香,經常念經常燒,也不感覺香,但一個沒聞過的人,一進門就聞到了,於是覺得奇特,覺得老和尚靈驗了,想的就多了,這就是薰習。和你在一起的一批人,如果都是正人君子,你怎樣的好也不覺得,但是和外邊人一比就不同了。


 


所以別在生念頭時生錯了,不知道是妄,認為一切法都是有的。不知道一切法如夢幻泡影,都是假法。真正覺知,就不會貪染,不會執著。


 


我們有些弟子怕我說無常,怕我說死,我的習慣就是人家問我想什麼?我就說想死。人家問:「你為什麼想這個呢?」我說:「因為死天天跟著我呢?說不定那天死。雖然我絕不會上吊自殺,但得念無常。」我們天天念佛、念聖號,就是給死做準備。換句話說,就是死的好點兒。但這都是妄的,都是假的。如果真正明白了,就不管明天了,統統假的,死也假的,生也假的,乃至一切動作,活動,一切法沒有一樣是真的。但是這個假當中,含著真。我們的心要能不造業,不起念,漸漸的就回復真心了。你說明白了,能把明白拿出來看看嗎?覺知是沒有相的。誰也拿不出來,佛菩薩也拿不出來。在這個世界裡,要是諸佛菩薩有形相的話,我們照著做一個也就能明白了。但諸佛菩薩沒拿給我們,拿給我們的都是妄的。以妄止妄。因為心裡糊裡糊塗的,不知如何是好,就占一占吧!告訴你照這樣做做,你也明白了,這還是可以的。但光知道這是假的,還不能成道。成道要到修成普賢菩薩或地藏菩薩的時候才行。有人替地藏菩薩擔心,說地獄不空,不能成佛,難道就永遠不成佛了!其實那有地獄?地藏菩薩早成佛了。你擔心他成不了佛,成了佛又是個什麼樣子呢?要成個什麼樣子,都是對眾生機說的。沒有眾生機,佛也沒了。沒有九法界,佛法又說給誰聽呢?沒有我為什麼要說個你呢?失掉一方,對方就不承認了!


 


「以此妄心畢竟無體,不可見故。


 


這要用八識、用法相宗、用三論宗的空義講四法界、用四教的三論講,都講的通,千經萬論涉及太廣了。


 


「若無覺知能分別者,則無十方三世一切境界差別之相。


 


一切法空,一切境界相都是空的。前面說薰習因緣,因緣也是薰習妄境界。因為法由心中生,心裡起了分別心,所以種種法都有了。如果沒有分別心,一切也就沒有了,這就是般若智慧。但可不是把這些都消失了。不是把這些都燒毀就沒有了。法在生的時候就知道它一定滅,現在它就是空的。這成個什麼境界相呢?把門鎖上也進得去,牆也出得去,這個境界還是不容易通的。要是通了,要是沒有覺知,那十方三世一切分別境相都沒有了。什麼西方極樂世界,東方藥師佛琉璃光世界都沒有了。這些都是對機的。有這些眾生,有這些根基,就有這些法門。這個道理大家要反反覆覆的想。


 


「以一切法皆不能自有,但依妄心分別故有。所謂一切境界,各各不自念為有,知此為自,知彼為他。是故一切法不能自有,則無別異。唯依妄心不知不了內自無故,謂有前外所知境界,妄生種種法想。謂有謂無,謂彼謂此,謂是謂非,謂好謂惡,乃至妄生無量無邊法想。當如是知,一切諸法皆從妄想生,依妄心為本。然此妄心無自相故,亦依境界而有。所謂緣念覺知前境界故,說名為心。


 


一切法皆不能自有,必須得假外緣,這就是佛教說的緣起性空。一切的佛法離不開緣起性空。緣起則生,緣散則滅,(單有一本經是講緣起性空的。)故一切法不能自有,必須得假藉他有。他是個緣,沒有他的因不行,這叫自他和合。有些因緣是不能合的,例如人和木頭,木頭是無情,人和木頭能合嗎?體不同故,不能合。講緣生義理分析起來太多了。


 


什麼是一切法的根本呢?一切法是因緣生,因為有妄心,內有妄心所以外成一切法。如果沒有妄心,知道都是假的,外頭也無一切法了。心生則種種法生,心滅則種種法滅。這裡頭還有個問題,依文字這樣講不行,說我心裡沒有了,就真的沒有了嗎?說無自無他,啪!!啪!!給你兩耳喳就冒火了,還有沒有呢?楞嚴經講地水火風空根識七大,成就了我們一個人,這其中的識,認為把地水火風和合成的整件就是我了。到了分離的時候,四大有一處消失了,另三大也就跟著死亡了,就像我們人這個身體沒有空氣能活著嗎?為什麼華嚴經要講空是建立妙有上呢?其實人的五臟六腑各各都是空的,不能連在一塊,解剖醫生就能理解這個,如果全沾在一塊就完了,必須有空隙。像我們的心臟、肝和胃。脾和腎都是有空間的。地水火風空根,根就是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,識就是眼識、耳識、鼻識、舌識、意識,人必須得有根,沒根,識行嗎?沒識也不行,人沒有意識就成了傻子、瘋子,所以華嚴經講空和識,這些東西少了一樣,我們人就不存在了,死亡了。必須懂得這些義理。因為妄心有這些差別,不能夠明白自己無實體故,所以認知為有。依前境界就是以前知道的事,比方說我在大陸上的事,或者我到印度所知道的一些事。以前所知道的境界,種種回憶,說有說無,說是說非,這樣就生出無量無邊的法,就像我們做夢一樣。醒了之後想想覺得夢很好,就把自己給摻進去了,把它當成真的了。


 


什麼是「妄心」呢?因心生境,因境生心,心生種種法,法才生種種心,這兩個是相互的。這「妄心」自己是沒有相的。什麼是妄心的相呢?是讓境界有的。就是緣念覺知前境界故。回想以前的境界和現在的境界相,像現在面前的麥克風、錄音機、地藏菩薩的聖像,根據這些境界而有的。「心本無生因境有,不說應機說佛說。」就像金剛經上講的,佛根本沒說過佛,佛說法是對種種機而生的,種種心而說種種法,所以佛沒有說法。跟須菩提說完了又說沒說。有些人問我說:「釋迦牟尼佛說過的話都不承認,一邊說法一邊又跟須菩提說他沒說法。」我說:「最後還是沒說,為什麼呢?如夢幻泡影,如露亦如電,這個偈子不是等於說沒說嗎?法不存在了,所以說沒說?」


 


「又此妄心與前境界,雖俱相依,起無先後。而此妄心,能為一切境界源主。所以者何?謂依妄心,不了法界一相,故說心有無明。依無明力因故,現妄境界,亦依無明滅故,一切境界滅。非依一切境界,自不了故,說境界有無明。亦非依境界故,生於無明。以一切諸佛,於一切境界,不生無明故。又復不依境界滅故,無明心滅。以一切境界,從本已來,體性自滅,未曾有故。因如此義,是故但說一切諸法,依心為本。


 


前一段地藏菩薩對堅淨信菩薩說,諸法皆由妄想生,妄心自生,本來就沒有自相,因為境界而有的妄心,自己沒有自相,所以也不生什麼相。但妄心裡有緣想,有緣念有一切境畀,所以就叫做心。給人家做根本的,他自己沒有自相,就給一切境畀相做根本。下面這段意思重顯一切法為心之念,前境界依心,心依境界,是相依的,這叫具相依,雖然是此依彼,彼依此,若問那個在前?那個在後?起無先後,即兩者並時而起的。這個妄心又怎能為一切根本呢?這道理不容易明白。所以者何?地藏菩薩自己爭取問為什麼?底下就解釋了。我們可以說就是業相繫的相,業相不知,真如法門不知,一心的心相就是妄心。下了解法界一切相故,因此說心有無明,這個「心」有無明是它想明,不是不明,心裡想明,因為想明,不但沒明反而變成無明了。因為無明的力因故,就是一念不覺,就是不覺意現妄境界,就轉了自心,就要緣境界,一念不覺生心繫的業轉相,要到八地以上的菩薩,至十地才斷業相,這是很不容易的。不了法界一相,所以要起無明,因起無明故,現妄境界相,這都是互相薰習的。業越要轉相,就越要分別妄境界,以無明故。一切境畀所成就是業轉相之相,越演越粗,滅了也是無明的心滅了,轉成現相。這些現的妄境界就是「智相」,相繫相知越分別越粗,因無明滅一切境畀滅,一切境畀自己不了自己,因此境界自無明,以非依境界故,生於無明,而現在「一念不覺」往追「明」的那個「明」,生了「無明」消失了,追明追的這個明追不到了。


 


一切諸佛不生無明故,這麼說成佛之後還會墮落為眾生嗎?不再追求明,也就無滅了。無明生就有無明滅。不依無明生,也不讓境界滅。所以無明生境界,從本以來一切境畀相就沒有生,也沒有滅,叫體性自滅未曾有故。因如此義,是故但說一切諸法依心為本,所以說一切諸法都讓著心為本的。


 


我們再重新回復這一段話,這裡面一個是相分,一個是見分,讓文解釋很不容易。解釋見分見於相分,兩個是同時起的。見分生境界讓妄心就有,但這是心裡自証,自己覺得的,這樣產生的見相是增上因緣。所以認為相有,而相是無生無滅的。依境界而生起了分別,這種相所緣,依心裡的見分緣所緣的相分。我們看一切事物,心裡就緣念這事物,分別這事物,這些都是必須的。然後就要追求,就有我見了。好像我也應該有這麼個東西,因為有我就想得到,究竟是誰的?有主的話就買了,這是就很粗淺的現象來解釋,並不合意。不然這意思很深,就是我們生死的根本啦!弄明白也就開悟了。怎樣是生死的根本呢?就是這樣子。因此物質是不自生的,它沒有想要人家來了解,沒有希求、沒有願望,都是妄心分別。所以說妄心給它做為本了。為了需要這個物品,生起這個妄心,這個道理最好用自己的現狀來分析。我們現在純粹唯心的,說萬法唯心,三界唯識,就是識和心,唯心主義。這牽涉到很多方面。有人講,物質是第一性,心是第二性。先有物後生心,先有境界後生心。這跟我們講的不一樣。他說因為有這個事物,就有很多創造影響這事物,而成別的事物,這是唯物主義。我們說心的,是研究心的第一性,其實就這麼一個淺顯的輪相盒,也得先用心設計,心裡有個輪廓再做。你說這是心生的,還是物質生的?


 


心和物質那個在前?那個在後?我們這兒講是同時的,一切法因妄心而有,我們心因一切法而有。兩具依,兩具不依。菩薩、聲聞、佛都是根據他的心識証得無為法來分他的地位,或者十信、十住、十行、十迴向等,就以他空性証得的深淺來定他的位置,到最後就一切無礙了,到華嚴最後境界就是事事無礙,這一法就整個法界都具足了。非心非物,也沒有心,也沒有物。如果這個有問題,研究經文很不容易明瞭,如果先講講大乘起信論,這個就很易明白了,一看也就明白了。一心、二門、三大。心的真如門和心的生滅門。生滅門好講,真如門不好講,因為不可說,言語道斷,把不可說的說明白,那還得假生滅門講可說的部份。像釋迦牟尼佛有一回升堂說法,升了座,文殊師利菩薩當維那師,把大磬一敲,喝言:「法筵龍象,當觀第一義,諦觀法王法,法王法如是。」佛,當下就走了,大家還在等著聽呢!沒有啦!什麼意思呢?在會的大德門應觀第一義,什麼是第一義呢?無事無相都不可言說,不可思議的法王法就是這樣子。佛的法就是如此。


 


又有一次佛上堂說法,他拈一支花,迦葉微笑了,佛就傳法完了。什麼意思呢?就是我們講的「唯心主義」,隨拈一法無非法界,這叫「真傳」。教外別傳,離開言語,離開心,既不可說,也不可思。這一拈就明白了。這叫什麼呢?「傳心法」。一切方法都是空的,都是因緣生的,法在教裡就是空諦,在楞嚴經裡講就是法界大總相法門體,都是這個心所攝的。就是我們講的自體相用大方廣,用之大體相同而名為心。


 


輪相很簡單,一擲就判斷事理,可以判斷出怎麼處理問題。在我們日常生活裡遇到很多問題,自己沒辦法解決。舉個例子,最近我們有位聞法的弟子,小孩得了精神分裂症,很苦惱。這是宿業。這個我們知道了,但是我們不知道我們自己,我們自己是什麼呢?除了佛認識究竟的自己之外,剩下來的人都不認識自己,不曉得方法從心起,方法從心滅,認為一切法和自己沒關係,心外求法而不知有一切法都從心起,從心滅。我們要懂得這個道理,就知道地藏菩薩不必等到地獄空了才成佛,他已經成佛了,不懂得這個道理,那地獄是永遠也空不掉的。這種道理越變越深,以下的部份大家要注意,我對這類問題動了很多腦筋,動了什麼腦筋呢?怎樣說讓你明白,說了能入那就好了。


 


例如:上次有位弟子問?要是証得空義,人和植物人有什麼差別?有這個問題就表示他不理解了。証得空義一切法都不執著了,就解脫了,要是一切諸佛証得空義,都變成植物人,那誰來度眾生呢?像金剛經上,佛和須菩提說空,須菩提就明白了,這是自己空的証得,度眾生才不執著,要是証不了空義,那也度不了人家。自己首先到處是障礙,不會是証得空義後,就變成植物人的。那糟糕透了,這累劫的修持不是沒意義了嗎?


 


「當知一切諸法,悉名為心。以義體不異,為心所攝故。


 


我們應當知道一切法,凡是有形有相,有言語能表達出來的都叫法。但是佛法有兩句定義。就是:「軌生物解,任持自性」。軌道能夠使人明白覺悟自性,依著法就像走軌道似的,要到達的地點一定能到達,什麼境地呢?認識自性,一切法上要認得你自己的體性,一切法都是你,你也是一切法。但是當你沒到達那個境地的時候,你是你,法是法,法把你迷惑了,遇個什麼境界就迷惑什麼境界。換句話說,不能解脫,要知道一切法都是假的,悉名為心。以下就解釋這個心,以義講,以體講,義體是兩種,但義體不異,因為一切法同是因緣生的,法不會自己生起,法不孤起,遇者外頭的境界相就生起法來。法就是心,因為外面境界而生心,把一切法轉了。如果心被一切法轉,就是眾生,楞嚴經上全部最要緊的意思就是「心能轉物,即同如來」,「心被物轉,即是眾生」。心被轉了,就墮落了,糊塗不明白了。例如金剛經上說一切諸佛菩薩行了利益眾生的事業,像布施或念佛,你問這功德大小?佛說沒有功德。須菩提是斷了見思感,證了羅漢果位的人,他聽了還是很疑惑,就問為何無功德?其實就是菩薩的一切功德不貪著而已。沒有想我做了這一切事,我利益人了。像我們這些道友們做了功德,心裡執著這些功德,這樣功德就小了。如果不執著,就不可思議了。這叫心轉法,不被法轉,不執著的意思。這是屬於義的,諸佛菩薩我說即是空,這義理就是空的。證到這義理,再來看一切就無罣無礙了。比如說把門都關上了,但思想上沒這些境界就沒有障礙。為什麼我們出不去呢?因為六根六識都執著了。這是實體的,我怎麼出去呢?就出不去了。


 


過去有位大德修水觀,這是月光童子講他過去的宿業。修水觀的時候,什麼都沒有了,就只有一屋子的水。有個弟子來敲門,弟子是個小孩,一看怎麼一屋子水呀?就揀個小石子扔進去。一會兒他師父出定了,內部痛的不得了,叫他徒弟來問,「你剛才看見什麼啦?」徒弟說一屋子全是水,師父不知那兒去了?師父問他,「那你做了什麼?」他說我丟了個小石頭進去。師父就說,等會兒你再看到一屋子水,你就把小石頭拿出來。以後他師父又入定,他就進去把石子拿出來,結果就不痛了。這就叫心能轉物。一切法都轉我們的心,像我們是看什麼就貪愛什麼。一切法都能轉我們的心,而不能使我們的心轉物,這就是義理上不能知道因緣生是假的。不知道因緣所生的法如夢幻泡影,應作如是觀,觀成功了都是空義。這個義是空的,但不是頑空,也不是空了就把人變成機械人了。依這個空就生起了妙用,這一空即假即中,即體即相。這法身得般若、得解脫,得密藏,體大方廣,體相用,這就是一切眾生的體,一切佛法的體,在佛不增,在眾生不減。因為萬法唯心,唯心所攝,要義也好,要體也好。一心、二門、三大就是這個意思。現在我們沒有達到,我們對一切事物,一切義理不能明白,對於一件突然發生的事物,自己不知道怎麼辦?起疑惑,該如何呢?前半卷說應當用占察善惡業報經的輪來占察,達不到,在後文最後也說稱我名號,就能解決問題。如果能以諸法唯心的觀點來念佛的話,地就是我自己的心地,藏者是我的性藏,自性的體,那念的時候,句句是念自己,句句是念地藏菩薩,那這種所得的感應和一般念地藏菩薩所得的感應不一樣了。心外無法,法外無心,這是不在內,不在外的。這要對楞嚴經學過就更容易懂了,這叫妄歸真,真實就是空,而又能夠從真隨緣示現,這可不是大梵天變的,而是自己心變的。是一個認識過程,必須自己經過這些薰修學習,要能信得這種道理,確實信了,不懷疑,清淨信了。做三寶弟子要經過一萬大劫的時間,才能達到堅淨信菩薩的這種境界相。


 


這有個五品位是發揮光大四教,為法華經作註解、講法華義的智者大師所證的。他到了什麼境界呢?他看到了佛在印度說法華經,他說靈山一會儼然未散。到了這種境界,證到五品位可不容易了。可不是像我們常說的頓悟成佛。五品位是個什麼位呢?分內凡、外凡。像我們是外凡,有信心但不堅定,內凡、外凡都還是凡夫,其中有隨喜品,比如看見人家讀誦就兼受持讀誦,像我們現在都在讀誦地藏經或者誦普門品或者誦普賢行願品,雖然是一品,但包括了全經的要義,這叫隨喜。讀誦的時候要邊讀誦邊思索,這義理就深入了。還有一個解說品,解說不但是自己能讀誦,還要跟人家講去,這叫法師位。講解說法的時候,還要有因緣,這得有法師德,具備十德才能做一個法師,其次兼行六度,布施就是布施度,持戒像受五戒,不論多少,其實這還不能真正的算行使六度,就算它相似的吧!布施、持戒、忍辱,像我們這些佛弟子,如果人家對我們非禮相加,我們不和他計較,不還報給他,不起瞋恨心,不起怨心,這裡面包括的內容很多,要兼行六度,這就漸漸入了內凡位了。什麼叫內凡呢?那就是雖在三界,但已經和菩薩一樣具足了對佛教的堅固信心了。都具足了叫五品位,這是什麼地位的人呢?這是有淨信了。到了這個地位,再進一步,才能見到離體無法。證一切諸法唯心,萬法從心起,所以我們現在提念佛法門,應當知道念念都是從心起,念念都不要離開心,就能成就了。從心起,心外無法,心又遍一切處,法外也無心。就憑這個信心而已。


 


「又一切諸法,從心所起,與心作相,和合而有。


 


什麼是緣起呢?就是無明緣行、行緣名色、色緣六入、十二因緣。這十二因緣可以做大乘講,也可以做中乘緣覺講,在甚深緣起義就不是這樣講了。一起法都是從心裡緣起的。因為心裏要分別、要瞭解,就想追求一個明,這一找心就糟糕了。從找心而變成不明了,這就是業相,業相完了之後就轉了。本來相分和見分在心裡是沒有的,但現在想要見了,這就像有的時候,你想一個東西,這東西實在沒有,但因為有分別了,能想的就叫「見」,所想的就叫「相」。其實心裡能想所想的都沒有,都是虛妄的,這就是業相、轉相、現相,因為與心作相,一切諸法從心起的,所以翻過來要給心作相,這個相分和見分合在一起,就緣起了。無前後之分,沒有剎那一念的前後,同時生起的業轉相都不離心,以後再起智,智就是分別,要明瞭這個明,就相續不斷越演越粗。


 


「共生共滅,同無有住。以一切境界,但隨心所緣念念相續故,而得住持,暫時為有。


 


同無就是沒有,相也不住,見也不住。因為一切萬法境界隨心所緣,心為能緣非所緣緣。但是這時候都沒有離開過自己的心,在心裡一念相續。一念相續,不停的攀緣心裡所緣念的。這樣的人持一切法叫暫時為有,這就是所說的有法,返本還原的時候,就是我們自心的自證分,諸佛菩薩就是證得這個自證分了,就能把一切妄歸真,業轉相就變成智慧了,證起來很不容易。業轉相都要八地、九地、十地菩薩才能辦得到。完了就接近佛了,所以佛教講要成佛得經過五十二個位置,前面提的五品位還沒入位呢!要到四十位以上的大菩薩才發大菩提心。我們現在也發心,但我們發的心不能隨真,要到什麼時候才是真正發心呢?要證到初住,這個時候才成菩薩,一身就能在百萬個世界示現利生,也能夠示現八相成道成佛。那個發菩提心就不像我們這個發心,一發心就不同了。剛才我們講的十信、十住、十行、十迴向、十地、等、妙覺,一共有五十二位,一位一位的證,證到什麼境界,就是什麼位。這是佛經所教導的,和各位祖師所闡揚的,一位一位的境界,就由他所斷的惑不同而定,每進一位,境界就擴大不少。


 


「如是所說心義者,有二種相。何等為二,一者心內相,二者心外相。心內相者,復有二種。云何為二,一者真,二者妄。


 


前面講妄念歸真,要明瞭一切萬法怎麼起的,因緣起的,「相分」分兩種,一個是心,一個是心的「義」,即「心內相」、「心外相」。什麼叫「心內相」呢?一個是「真」,一個是「妄」。這又解釋前面那句一切諸法悉名為心。真心、妄心都是不可得的。因心體是無量的,無法形容的,就好像風似的,抓不到。風有什麼相呢?它能吹動別的物質,你感覺到風,沒有相,抓不住、捏不著。海水誰能夠量量究竟有好多?那是量不盡的。就算地表的可量,地下水源也不可能量,沒法量,這都是比喻,心是不能量的。但一個真,一個妄。妄就是我們現在分別,真還不知道那個是真,等統統都返妄歸真了,又得到什麼呢?一無所得。那不就空了嗎?不空!還有無漏性功德在。有人說佛法好像說圓,說空說有,空不礙有的存在,有也不礙空義,如果我們修觀想觀空了一切都沒有障礙了。


 


以前在終南山有兩個和尚,在山裡修道。修道的時候,有一個老修行感覺在山裡好多年了,一點也沒得到什麼,他說我還是親近親近善知識吧!參訪參訪就是到各地有名望的大德,請他們開示講一講,他就下山了。他的道友勸他說,你去恐怕要遭難,不要去吧!這個道友就不聽他的,從那兒走到陜西的潼關,一個鄉下旅店裡,一進去坐下,因為走的疲勞了,就用功打坐修行。第二天那個店老闆看這和尚沒有動靜,又等了一天到他房裡看看,好像鼻息也沒了,想人死了,佔著我們這個房子怎麼辦?就把他燒了,埋了。這下店裡就鬧鬼了,和尚每天都回來要他的身子,「我到那兒去了?我到那兒去了?」這個地方鬧鬼,誰還敢住?山裡的道友已經感覺到他是過了劫了,就按著人家的謠傳來找他,也找到這個店裡。那道友就問店主,「以前有個和尚住你這,怎麼死的?」店主說:「坐著就死了。」如實說了。那道友說,「我幫你收這個鬼好不好?」他說:「好啊!」那道友說,「但你得搬來一大缸水,再砍些木柴堆起來。」這都辦了。到時候就把火點著。果然過兩個鐘頭,這個過世老和尚又來鬧了,「我到那兒去了?把我擱到那裡去了?」他這個道友就說:「在水裡頭呢!」他到水裡去找說:「沒有啊!」那道友又說,「在火裡頭呢!」又到火裡去找還是沒有。道友就說,「你入水不淹,入火不焚,還要我做什麼?」這死後的和尚經道友一指引,他也明白了。這就是心不被一切法轉的時候。肉體是假相,帶著這個肉體也能達到這種境界。如果開悟了,就能達到。有肉體不明白,沒肉體也還是執著。


 


「所言真者,謂心體本相,如如不異,清淨圓滿,無障無礙,微密難見。以遍一切處常恒不壞,建立生長一切法故。


 


如如就是不來不去,不生不滅、不增不減、清淨圓滿、無障無礙,這都是說佛境界清淨了,垢全沒了。有障礙是因為心裡不明白,心裡所緣念的,觀想的盡是貪、瞋、痴、愛,看問題的看法總是不夠正確,總是有偏差,這樣子就永遠有障有礙,這種是微密難見,很不容易看到的。這個見是指知說的,不要做為眼睛看得見的見,見是指心說的,就是對問題的認識,不論在什麼地點時空都沒差異。空間就是處所,時間就是過去、現在、未來。什麼處所都如是。這個心體的變化,一切諸法不增不減、不垢不淨、不生不滅就是心經上所說的六法,就是真如。一切法遍及一切地方,一法一切法,這叫事事無礙,遍於人、遍於有情,這叫性體。立一切法就叫法性。有個名詞上的區別。一切都如是。這究竟真如相是什麼樣呢?就是生滅,就是現在。一切諸法一切相,他的本體為清淨圓滿,微密難見,常恒不堪,建立生長一切法故,一切法都是真如法,法法皆真,人也真。隨便拈一法,沒有妄的,皆是真的,遍一切處。既然妄妄皆真,這一切物相在轉換之時,體不動,以佛眼觀之即是真如。經常如是,就是常樂我淨四德。這種意思很不容易懂,圓滿真如的密意說個樣你去觀。生長一切法,一切法都是性的量。真就如是,妄呢?


 


「所言妄者,謂起念分別覺知緣慮憶想等事。雖復相續,能生一切種種境界。而內虛偽,無有真實,不可見故。


 


這個妄叫不覺意。妄者就是不覺一切,一切皆妄。起是從本覺而起,本覺有兩種義,有種覺意,有種不覺意。俱足的,因為不覺了,背覺合塵。因為覺了,那就是最初開始叫始覺,最後成佛就叫究竟覺。信佛發心皈依三寶叫始覺。始覺是從不覺來的,不明白叫不覺,不覺從本覺來的。覺知的覺就是明白不明白。不明白就是不覺,明白了就是覺。明白的不多就是才開始覺悟。現在我們信佛、我們皈依三寶、皈依佛、皈依法、皈依僧,皈依究竟覺就開始覺了,漸漸覺了,覺好久呢?隨分覺,漸漸的覺到和佛一樣,就是究竟覺,達到什麼地方呢?因覺本來就是覺,所以金剛經上講佛實在沒有什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可得,那不是斷滅不要修了嗎?這就是「妄」和「真」的界限很難分,就像一隻手,手背是「妄」,手心是「真」,返妄歸真,從真起妄,一也。


 


這就是本覺,一個不覺,一個始覺,起念分別,覺知憶念等,無論你是思惟憶念,想的、分別的、明白的,就像前面我和大家說,有覺覺痛,無痛、痛覺。你覺到痛了,那個痛沒痛到你的覺。大家都知道二祖立雪斷臂的故事,他把胳膊砍下來求法的時候,感覺到痛苦極了。去找達摩祖師給他安心,祖師說你把心拿來我給你安。他找啊找,找不到,沒有心了,覓心不可得,達摩祖師說:「吾於汝安心已竟。」他就開悟了,明白了。他就不痛了。無痛痛覺,當他覺的時候,痛就沒有了。這個是法,不是心體。證得心體一切諸法都是妄的。懂得這些妄境,他就不痛了。像我們有時候身心不愉快,起了障礙,靜坐一下,不論念那一部經,把心靜下來,等念完一部經,受用就得到了。


 


「所言心外相者,謂一切諸法種種境界等。隨有所念,境界現前。故知有內心及內心差別。


 


心外相是心裡緣念自己的自證分而起的,起的什麼?起了相分。這裡所說的妄心和所作相,這兩個都是心內的。一個心內相,一個心外相,都不離心。先把這個掌握住,不然一會兒就糊塗了。名詞反覆來說,看到下面就找不到頭緒了。找到什麼頭緒?一個真,一個妄,真妄在自己的心體上,這個心體也分真妄。這是內相具足的。由這個心內相而起的一些差別就叫做心外相。怎麼知道這些妄想所念的境界,以前面所分別的意念覺知所起的。這些差別見分緣所緣的外境界相分,形成見分和相分,都不離心。業相就是見分,現相就是現境界相,叫相分。中間有意念分別,三相同時顯現,沒有前後次第,這個相很細,叫無明繫相,不是我們攀緣得到的。我們現在斷攀緣心想達到這種境界,是絕對得不到的。我們這個妄還在枝節上呢!我們這是什麼?都是業繫苦者,現在我們受這個報第,痛啊!不如意啊!都在業繫苦上,被這個業給繫住了。為什麼呢?什麼樣的業?怎麼業?因為起惑造業,業因就產生效力,使你受苦就受苦,受樂就多樂,樂也是苦因。這個地方所說的業繫苦,包括天、人、地獄、修羅、餓鬼、畜生六道都被業繫住了。就因為在最初的時候起惑造業。都是心內妄想的部份而起的,內心的差別現出來就是心外相。


 


「如是當知,內妄相者,為因為體。外妄相者,為果為用。依如此等義,是故我說一切諸法悉名為心。


 


因果體用而和合起來同為一心。地藏菩薩跟堅淨信菩薩說,「因為這樣,我說一切諸法為心,悉名為心」。地藏菩薩跟堅淨信菩薩說是因為堅淨信菩薩請的法,對我們還不會說這樣呢!對我們怎麼說呢?啊!你的業報太深了!占察占察輪相好了。他對堅淨信菩薩說:「你要發菩提心成佛,發大菩提心你就照這樣子多觀想觀想,順者線索引發根本。」。我們凡夫能做到的是前面講的五品位。我們的解說,解可與佛齊,凡夫說的道理能夠與佛齊等,但要說自證斷妄證真那遠了。那差的太遠了,就一步一步來,明白到什麼地步,斷什麼惑,能證什麼道理。惑業我們自己清楚,有人不清楚,前面地藏菩薩告訴你了,用占察輪相。我今生怎麼會這麼苦?都是人,人跟人不一樣。有人活都活不成,一個受種種迫害,光自己連飯都沒得吃,衣服也沒得穿,和那一擲萬金的大富豪相比,能比嗎?他有那個因緣,為什麼我有這個因緣?因果體用,我們就從這上面找原因,完了就查效果,不知道就請地藏菩薩幫著我們查。知道了怎麼辦?就念地藏菩薩聖號能解決。大家看占察善惡業報經最後,像這些境界一時也達不到,怎麼辦呢?就稱我名號,可以得到。這是在地藏菩薩占察善惡業報經最後說的,使我們大家有了目標,有個信仰,有個歸宿。假使我是想生極樂淨土的,修地藏菩薩行嗎?他說要生那個佛淨土都可以。你得占察業報,念佛的名號即得生。如果你是念阿彌陀佛生西方極樂世界,念地藏菩薩幫助一下,念得有把握,決定往生西方淨土。


 


「又復當知,心外相者,如夢所見種種境界,唯心想作。無實外事。一切境界,悉亦如是。以皆依無明識夢所見,妄想作故。復次,應知內心念念不住故,所見所緣一切境界,亦隨心念念不住。所謂心生故種種法生,心滅故種種法滅,是生滅相,但有名字,實不可得。以心不往至於境界,境界亦不來至於心。如鏡中像,無來無去。是故一切法,求生滅定相,了不可得。所謂一切法畢竟無體,本來常空,實不生滅故。


 


這一段就是心外相。心外相會是生滅法。念念不往,剎那不停。我們可以用我們自身來證實一下。例如我要是回顧我這七十七年當中,從生下來就不斷的這樣變化,我內心裡卻沒感覺到。這個七十七比七十六是不是老了?沒感覺。七十六比七十五老好多?是不是老了?沒有!好像都沒有。但七十七歲絕不是二十歲的樣子,自己已經不認識自己了。把自己和十年前一對照,這一對照不認識了。要把小孩時候的照片拿來對照,更不認識了。七十七歲的老頭子和三兩歲的小孩當然不一樣。是不是念念生滅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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